
时间: 2025-12-08 07:28:00 | 作者: 安博电竞app官网
“我邻居,对,就是住我对门的。她男人不见了快两个月了,她一点都不急,反而天天晚上跑去公园喂鸽子!而且她那个鸽子粮很奇怪!”
“而且,我跟你们说个秘密,她对鸽子毛过敏!一闻到那味儿就打喷嚏、起疹子!一个对鸽子毛过敏的人,风雨无阻地去喂鸽子,你们说,这里面能没问题吗?!”
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,风扇呼呼地转着,吹不起半点凉意。老刑警张建国端着泡满枸杞的茶缸,看着桌上这份新鲜出炉的报警记录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师父,这算什么案子?”年轻警官李哲凑过来,一脸不解,“邻里矛盾?还是大妈太闲了?”
张建国呷了口热茶,缓缓道:“别小看任何一个报警电话。有时候,最离奇的案子,开头都平淡无奇。”
失踪男子的家在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式居民楼里,楼道里堆着杂物,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饭菜混合味。
她看上去三十出头,面容清秀,但脸色有些苍白,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。穿着一身素净的居家服,身上没有一点首饰,显得有些单薄。
看到门口的警察,她没有丝毫惊讶,只是平静地侧过身:“警察,请进吧。”
一个丈夫失踪近两个月的女人,不应该是这个反应。没有哭天抢地,没有焦灼不安,甚至没有一丝慌乱。
“林慧女士,我们接到你邻居的报警,说你的丈夫王磊先生,已经失踪很久了,是吗?”张建国开门见山,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屋里的陈设。
屋子不大,但收拾得井井有条。客厅的墙上,却有一片突兀的空白,像是有啥东西被取了下来,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。
“是,快两个月了。”林慧给他们倒了两杯水,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。
林慧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,随即抬起头,看着李哲,眼神里是一种让人读不懂的空洞:“报警?他说他想出去散散心,过段时间就回来。我为何需要报警?”
这个回答更是让气氛降到了冰点。一个“相信”丈夫会回来的妻子,会把婚纱照收起来,还说“碍眼”?
“王磊最后一次联系你是何时?他走的时候有没什么异常?”张建国继续问道。
“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,他说公司压力大,想一个人出去走走,让我别找他。”林慧回忆着,语气毫无波澜,“没什么异常,就跟平时一样。”
监控显示,王磊在失踪当晚七点左右,独自一人离开了小区,穿着一身休闲装,背着一个双肩包,走进了离家不远的中心公园。
中心公园占地面积很大,里面树木繁茂,还有一个不小的人工湖。警方组织了搜查,却一无所获,王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她提着一个布袋,不紧不慢地走到中心公园。然后在公园中心广场的长椅上坐下,等到九点钟声敲响,她会准时打开布袋,将里面的东西撒向地面。
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,看着鸽子,一坐就是半个小时。九点半,她会起身,仔细地将装鸽食的袋子收好,然后回家。
“她在喂鸽子?”李哲看着监控录像,觉得不可思议,“每天晚上九点,准时喂鸽子?这算什么线索?”
“任何雷打不动的习惯,都有必要注意一下。”张建国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,“特别是这个习惯开始的时间点,太巧了。”
警方派人跟踪了林慧几天,但毫无收获。她除了喂鸽子,哪儿也不去,喂完就回家,两点一线,规律得像个机器人。接触的人也只有超市收银员和菜市场的小贩。
报警的邻居姓刘,是个退休在家的阿姨,热情又八卦。一见到警察上门,立刻把他们拉进屋里,压低了声音说:“怎么样?我说的没错吧?那个林慧肯定有问题!”
“问题大了!”刘阿姨一拍大腿,“你们是不知道,林慧她从小就怕那些带毛的畜生,特别是鸽子!以前我们楼下有人喂鸽子,鸽子飞到她家窗台上,她吓得门都不敢出!”
这个信息让张建国和李哲精神一振。一个害怕鸽子、还对鸽子毛过敏的人,却每天坚持去喂鸽子?这简直是自虐。
“你想想,一个怕得要死,还过敏的东西,她天天凑上去,这是怎么回事?肯定是那公园里有什么猫腻!说不定她老公就藏在公园哪个角落,她这是去送饭,用喂鸽子打掩护呢!”刘阿姨的想象力很丰富。
林慧正在择菜的手停住了,她抬起头,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:“是又怎么样?”
林慧放下手里的菜,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。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和挑衅:
张建国笑了笑,没接这个话茬,反而话锋一转:“我们走访了你的邻居,刘阿姨说,你以前手上一直戴着一个金镯子,是结婚时你母亲给的,但最近不见了。”
林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,那里空空如也。她沉默了几秒,才含糊地回答:“干活不方便,收起来了。”
王磊在失踪前一周,通过多家银行和网络站点平台,累计贷款一百万元!而这笔钱,在他失踪的当天,被全部分散转出,目前下落不明。
“一百万?不可能……他哪儿来的胆子贷这么多钱?”她喃喃自语,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敢置信,“我一点都不知道……他从来没跟我说过。”
一百万的巨额贷款,丈夫的离奇失踪,妻子反常的喂鸽子行为,以及她那句“喂鸽子犯法吗”的诘问,像一团浓雾,笼罩在所有人心头。
案子的调查重心,一部分转向了那一百万资金的去向,另一部分,则继续围绕着王磊和林慧的社会关系展开。
王磊的同事们对他失踪的消息感到很惊讶。在他们口中,王磊是个性格内向、业务能力平平、不太合群的老实人。
“王哥人挺闷的,平时也不怎么说话,干活还行,就是有点爱钻牛角尖。”一个年轻同事说。
突然,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想起了什么:“哦,对了!他失踪前大概半个月,我好像看到他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,跟一个男的吵架,吵得还挺凶的。”
“看着不像我们公司的,穿个黑色的T恤,脖子上有纹身,挺壮的,感觉不太好惹。当时王哥脸都白了,好像很怕他的样子。”
这无疑是一条重要线索。警方立刻根据停车场监控和走访,锁定了那个与王磊争吵的黑衣男子。
经过一番排查,他们找到了这个叫“坤哥”的人。坤哥是个放贷的,在道上小有名气。
“警察大哥,我是跟他吵了,那是因为他欠我钱不还!”坤哥坐在审讯室里,一脸的不耐烦,“他从我这儿借了二十万,说是周转,利滚利的,都快三十万了。我催他还钱,他让我再等等,我能不急吗?”
“我在家打麻将呢!一整天都没出门,我老婆孩子,还有三个牌友都能给我作证!”坤哥报出了一串人名和地址。
警方迅速核实,坤哥确实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。而且从他的角度来看,王磊活着,他才有希望拿回钱;王磊要是死了或者失踪了,他的钱就打了水漂。他没有作案动机。
“张队,你看!”李哲指着电脑屏幕,一脸的不可思议,“林慧,她去驾校报名了!”
“问题大了!”李哲调出了林慧的个人资料,“她的档案里有记录,几年前她学过一次车,但是刚上路就出了个小事故,追尾了别人的车。虽然人没事,但她好像留下了心理阴影,极度恐惧开车,后来就再也没碰过车了。她自己也跟邻居和朋友说过,这辈子都不会开车了。”
一个因为心理障碍而发誓再也不开车的人,为何会在丈夫失踪、自己成为重点怀疑对象的时候,突然下定决心去学车?
教练反映,她每次上车都手心冒汗,脸色发白,方向盘抓得死死的,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。
但她又异常地固执,别人练一个小时就休息了,她能咬着牙练两个小时。那股劲头,不像是在学车,倒像是在跟自己搏命。
但奇怪的是,她从不在家门口的便利店买,而是要绕上一大段路,走到一个离家将近两公里的、很偏僻的小卖部去买。
每次买烟,她都显得神色紧张,左顾右盼,好像在躲着什么人。买完烟,就立刻揣进兜里,匆匆离开。
警方通过走访得知,王磊生前并不抽烟,而林慧自己也没有抽烟的习惯。在他们家里进行搜查时,也未曾发现任何烟灰缸或者打火机。
张建国再次来到林慧家,这次他没有绕圈子,直接问道:“林慧,你最近在学车?”
林慧的身体微微一颤,她低着头,声音很小:“我……我就是闻着烟味,觉得能静下心来。”
林慧沉默了很久,久到张建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,她才幽幽地开口:“看着他笑,我心里堵得慌。”
“那个喂鸽子的女人啊,我印象深着呢!”清洁工大爷一边扫地一边说,“她每次来,都坐在同一个位置。撒的那个鸽食啊,碎得很,还混着些别的东西,黏糊糊的,搞得地上特别难清理。”
“是啊,我也说不好是啥,反正不是单纯的玉米粒。而且她每次喂完鸽子走之前,都特别小心,会把那个装东西的布袋子翻个底朝天,生怕掉了一点渣在地上。”
“有一次我看见她趴在地上,很紧张地在找啥东西,找到后才松了口气走了。你说怪不怪?”
晚上八点四十五分,张建国和李哲带着几名便衣警员,提前来到了公园的中心广场,隐藏在周围的树丛和人群中。
八点五十,林慧的身影准时出现。她还是那身素净的衣服,手里提着那个熟悉的布袋,步履平稳地走向广场中心的长椅。
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但仔细看,能发现她眼底深藏的疲惫和紧张。她坐下后,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,然后将布袋放在膝上,双手紧紧地攥着袋口,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准备。
晚风吹过,拂动她的发梢,也带来了一阵鸽子羽毛的气味。张建国看到,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、压抑的咳嗽。
就在林慧撒出第三把鸽食的时候,张建国从树丛后走了出来,一步步向她逼近。几名便衣也从不同方向围了上来,形成了一个包围圈。
林慧撒东西的动作猛地一僵,她缓缓抬起头,看到张建国那张严肃的脸,瞳孔瞬间收缩。她没有跑,也没有叫,只是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布袋,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“你每天晚上来这里,到底是在喂鸽子,还是在销毁啥东西?”张建国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,“你撒的这些‘鸽食’里面,到底藏了什么?”
他戴着一顶鸭舌帽,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清脸。他像一头猎豹,迅猛地冲到长椅旁,一把拽住林慧的手腕,嘶吼道:“跑!”
张建国没有去追,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地上的那些“鸽食”。他蹲下身,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,仔细地查看。
地上不仅有玉米粒和面包屑,还混杂着大量细碎的、五颜六色的纸屑和塑料碎片。
李哲追出几步,回头看了一眼,见师父蹲在地上不动,有些着急:“张队!人要跑了!”
张建国没有抬头,他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从那堆碎屑中捻起一片最大的。那是一片不到指甲盖大小的硬塑料片,上面似乎还有蓝色的底和一点点红色的字迹。
紧接着,他抬起头,平日里沉稳如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的神色,冲着李哲和已经追出去的警员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:
他下意识地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,随即,年轻警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冷汗,他明白了。